舌尖上的壮乡Mbanj cuengh gwnx linx saem（散文）

勒布农

	舌尖上的壮乡    Mbanj cuengh gwnx linx saem     家乡有句口头禅，叫：“早喝粥来晚吃饭，米酒最能暖身板（ Haet mueiz haemh haeux，gwn laeuj raeuj ndang）。”     先说喝粥和吃饭。     每天早晨起来，最先想到的，无非是能有两碗东西填充肠子，粥绝对是首选之物。按食材分，粥有玉米粥、大米粥、木薯粥等多种。和同属邕南（泛指操壮语南部方言邕南土语的区域）的坛洛、金陵、那龙、那桐、丁当等乡镇相比，家乡人虽然既吃大米粥，也吃玉米粥，但更偏重玉米粥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偏重到不能一天没有的程度，许多人甚至一日三餐都离不开。     家乡处于南方亚热带区域，春夏两季天气酷热，乡下人白天下田地劳动，常常是满身大汗，体能消耗很大，身体不好的人，甚至虚脱。为了补充体能，需要一种食物，因为富含淀粉、脂肪、蛋白质、赖氨酸的缘故，玉米成了家乡人用来充饥养命补充能量的重要选项。无论是炎炎夏日，还是寒冷的冬季，一锅玉米粥，始终是家里每天和大米饭同等重要的“保留剧目”。即使不是做体力活的人，如一些在机关单位上班的公职人员，还有一些在学校教书的老师，早晨进饭店吃米粉，也都习惯性地再喝一碗玉米粥，每天的晚饭，一碗大米饭之后，至少也得半碗玉米粥洗洗肠胃。街上的饭店为了招揽顾客，也都全天候供应玉米粥，只要你吃米粉，都可以再喝一碗免费的玉米粥。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饭店里的早餐和家里的晚餐，米粉、大米饭的“最佳配角”，非玉米粥莫属。     我家附近有家砖厂，老板是福建安溪人，手下工人半数也是安溪人。福建人好饮茶，安溪人尤甚，安溪可是闻名海内外的茶乡啊，被誉为“茶中极品”的铁观音，想必大家都知道吧。在他们的家乡，茶不但是家里招待客人的必需品，就连上山砍柴、下地干活，甚至外出溜达兜风，随身总也少不了带上一壶茶。     远离家乡，到了我们这个乡镇的砖厂后，他们也把家乡爱喝茶的习惯带来了。每天在工地上劳动，身边总带着一壶铁观音茶汤，什么时候累了渴了，喝上几口解解渴消消乏。当他们来了一段时间，许多人受不了本地炎热的气候，身体疲惫不堪，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，工作效率大不如前。在本地人的影响下，他们每天上班，身边又多了一壶玉米粥，从此，每天心情舒畅，力气倍足，工作效率也跟着空前提高。     有一次，南宁电视台记者来厂里采访，问道：“你们来到这里几年，最大的体会是什么？”站在摄像镜头前，他们异口同声回答：“在这里，玉米粥是夏天最可口的饮料，我们一天也离不开它。”玉米粥对本地生活的重要性，对由此可见一斑。     百度上说：玉米，一年生禾本科植物，原是南美洲印第安人用野生植物驯化成人工栽培粮食作物。一四九四年，哥伦布从古巴把玉米种子带回西班牙后，玉米才开始转播向世界各地。中国各地广泛种植玉米，是在明朝末年以后的事情了，而来自南美洲的舶来品，不知从什么时候，开始在这里生根发芽，以致成为家乡人每天必不可少的主食之一，成为家乡美食文化的“主打品牌”。     曾听朋友说过，他出差去外省，见那里的人不吃动物内脏，原来动物内脏胆固醇含量很高，对人体不利，想降低胆固醇含量，最好多吃玉米粥。我半信半疑，专门查看百度。百度说：胆固醇是人体不可缺少的营养物质，但是，人体胆固醇含量过高，就会引起很多种疾病，如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等所谓的"富贵病"等，不及时治疗，有可能导致病情恶化。玉米含有大量的钙、磷、硒和卵磷脂、维生素E等微量元素，是十大最能降低胆固醇的食物之一。至此，我才恍然大悟，怪不得我们常常吃下水（方言：泛指各种动物内脏），很多人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，原来是天天吃玉米粥的缘故。看来，玉米不仅能做主食，还是最好的保健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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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饭，在本地一般是指大米煮成的饭。     家乡住在右江河谷一个小盘地，大部分属于冲积小平原，间杂着半丘陵半平原。丘陵上的旱地多种植玉米、甘蔗、黄豆、花生、木薯，平原和沟壑的水田里种稻谷。在以前，科技不发达，自然条件也很差，再加上战乱，很多地方的人，即使终年劳作，仍然是捉襟见轴食不果腹。因此，早晨起来，能吃到几碗粥，晚上收工回家，能吃到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，曾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。然而，由于土地肥沃，水源便利，日照充足，家乡的水田不但高产稳产，而且口感佳，品相好，煮出来的米饭香喷喷甜滋滋，被誉为“香米”。     家乡人种的“香米”，不但平时用来煮成米饭，作为每天晚餐的主食，还可以加工成很多副食品，如米粉、糍粑、粉利、粉虫、月饼等。到这里旅游的外地人，尝尝香米的味道是必须的，正所谓：到壮乡镇不吃此地壮乡香米，等于没有到过壮乡镇。要尝尝“此地”香米的味道，除了米饭，还可以走进饭店，吃一碗米粉。临走之前，还忘不了去一趟骑楼里的作坊，买上几盒“排塘月饼”，或者提着一大袋粉利粉虫什么的，然后满面笑容心满意足打道回府。     无论是作为主食的米饭，还是米粉、粉利、粉虫、月饼等副食品，吃过的人没有不竖起拇指，大喊“OK，verry good”的。这些副食品，可都是本地人用本地香米加工成的哦，味道肯定没得说的。     若干年前，家乡人种出来的香米，在官方的主导下，早就注册了“玉蝶牌壮乡香米”专用商标。如今，它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了，不但畅销临近县区，还打入大城市的市场，摆在超市最显眼的货架上。 说完喝粥和吃饭，再来说说喝酒。     香米的另一种用途是酿酒。     本地的酒，大多是大米酿成的酒，故称“米酒”。 大米是本地人种的香米，不加化学添加剂，用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工艺酿成，因为它味道醇正，后劲十足，被食客称作本地版的茅台酒。     如果你是个好饮之徒，而且还想尝试多种味道，用水果泡的“土茅台”绝对是你的最佳选择。泡酒的水果有很多种，当然都是清一色的本地货色，有野生金罂果、野生桃金娘（俗称唸果）、柠檬果（柠檬果有土和客之分，以土柠檬为上品，客柠檬次之）等，不过，最常用的两种是羊皮果和酸梅果。     每年六七月份，正值水果收获时节，河面的横渡船上，酸梅、三华李、荔枝、羊皮果……一担担新鲜水果十分抢眼，镇上的大街小巷热闹非凡，买果人和卖果人的人忙得不亦说乎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。九月份，河对面的东义、东礼两个村，山岭上、果园里，到处都是挂满果实的柠檬树，到处都能看到收果人忙碌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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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本地外地的果贩，趁着这个机会，狠狠地大赚个够。很多外地游客，也往往会选择这两个时间段，或携家带口，或呼朋唤友，或单身自驾专程来到这里，尝尝本地米粉的味道后，又尝尝刚刚上市的新鲜水果，最后，还买一些新鲜的羊皮果、酸梅果，或者柠檬回去泡酒。     新鲜酸梅洗净，凉干表面水份后，放在陶罐、瓷罐，或者玻璃瓶里，放入米酒，再加适量冰糖、干草、枸杞等，最后密封。五个月后，等到瓶罐里的酒呈琥珀色时，就可以喝了。据说，酸梅酒不但有抑制脂肪堆积，塑身减肥的作用，还能预防结石和妇科病。不但能开胃健脾，还有助消化，降肝火，滋肝脏的特殊功效，对患高血压患者更是好处多多。经常适量饮用，有益无害，睡前饮用一小杯，保证你一觉睡到天亮。这种既能防病强身，又能排毒养颜的酸梅酒，真不愧是“男士的润滑油，女生的美容院 ”。     本地还有一句俗语，说：带个“那”字的地方多豪饮（Maenq miz cih “naz” couh gwn laeuj ak ）。在家乡人的母语里，“那”的本意是田，因为家乡人对种田感情太深厚的缘故，不管山峰、土丘、平地、沟壑、溪流、村落，很多地名都被冠上个“那”字。一个只有两万多人的小乡镇，带“那”字的村落占了相当部分，是临近几个县带“那”字地名村落最多的乡镇，没有之一。那桃、那禄、那旁、那潭、那郎、那棍、那艾……这些带“那”字的地方，那一村不是酒桶、酒坛、酒缸、一大堆，那个屯的酒猫、酒鬼、酒神、酒霸不是赫赫有名？当然，不带“那”字的地方，也是人才济济英雄辈出，最出名的要算 “打铁村四大酒仙”了，据说十几年来，一直“走遍全镇无敌手”。     在我这个也不带“那”字的村落里，名符其实的好饮之徒，注定是“非三爷莫属”。     喝酒，下酒菜是必须要有的。三爷是个地道的农民，除了种田种地，最大的爱好是养鸭。三爷的鸭很少喂饲料，有的甚至从来不喂饲料，每天一大早，就赶着鸭群游遍小溪，专吃溪里的小鱼、小虾、螺蛳、蝌蚪，偶尔也会喂它们一些玉米、稻谷什么的。每到割稻谷那阵子，收割后的田里散落的谷子有的是，三爷的鸭群整天都在田里大快朵颐，乐得三爷整天都合不拢嘴，眼睛也眯成一条线。这就是我的下酒菜，三爷逢人就说。     三爷的鸭很多，用来做自己的下酒菜的只是很少部分，大多数还是拿去卖的。除了鸭群，三爷还在自家果园里养了好多鸡，当然，都是本地品种的农家土鸡。三爷卖鸭也好，卖鸡也罢，从来不用做广告，也不用上街摆摊，有时是人家上门要货，有时人家一个电话，他就应约送货上门。镇上几个饭店就是他的老主顾，四周围有红白喜事需要鸭和鸡时，也都爱来找他，邻近乡镇有两个农家乐饭店，已经和他“密切合作”了好多年。     三爷的厨房里，也泡了好几坛果酒，有羊皮果的、有柠檬果的、也有金罂果的，当然了，酸梅果泡的酒是“主打品牌”，万万不可缺少。每当来了客人，三爷家里可是热闹非凡，敬酒的、猜枚的、拉家常的，间杂着爽朗的欢笑声。有的说：三爷家的玉米粥，就象琼浆玉液，天天都喝能活到九十九；有的说：三爷家的大米饭奇香无比，这里的香米果然名不虚传；也有的说：三爷的土茅台真好，刚一入口就飘飘欲仙，爽啊；还有的说：只要是三爷家的，什么都好吃，甭管青菜、萝卜，还是鸡肉、鸭肉，“皆是上上佳品也”。     “这里的玉米粥，从来没有不好吃的，这里的大米也不错，用它做的米粉、粉利，酿的土茅台可是本地特产哦。”三爷的表情很夸张，似乎面对的是摄像机镜头，俨然一付本土美食文化法定形象代言人的模样。     “我的鸡、我的鸭，不象他们那样老是喂饲料，”三爷还常常毫不掩饰地说，“绝对的原生态，肉结实，味道好，不用做广告也有市场。”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2017年5月9日20时46分

土著虎尾

	玉米不仅能做主食，还是最好的保健品。说得过去。

浪人

	好几年没有吃过南瓜苗！